第六章奇人异士

正在这时候,狱中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狂笑,中气之足,堪比龙吟虎啸。易土生登时睁大了眼睛问道:“何人在此大声喧哗?”

锦衣卫中闪出个精悍的小个子,讨好说:“头,这老小子叫魏朝,以前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后来因为开罪了皇上被勒令返乡,谁知道他在返乡途中口出狂言大放厥词,污蔑万岁爷和魏公公以及‘老祖太太’,所以,陛下令锦衣卫把他逮入诏狱,严加审问,这老小子到了这里还不老实,整天的放肆大叫,实在可恶!”

易土生纳闷的问:“‘老祖太太’是谁呀?”精悍的小个子眼神中1ù出一阵惊讶,道:“老祖太太自然就是‘奉圣夫人’。”

易土生茫然的说:“奉圣夫人又是谁?”

小个子吓了一跳,讶异道:“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奉圣夫人就是陛下的rǔ母——客夫人!”

易土生心中恍然大悟,暗叫糊涂,怎么把祸国殃民的‘客氏’妖fù给忘了。看来,这个魏朝也不是普通人物,自己对他虽然知之甚少,但司礼监掌印太监是明朝太监之,这他是清楚地。

魏宗贤虽然权倾朝野一手遮天,但终其一生也没有做到掌印太监的位置。魏宗贤时代的掌印太监叫做王体乾,此人虽是掌印太监,实际上是魏宗贤的走狗,为魏宗贤马是瞻。

易土生眼珠一转,尴尬的说:“我刚刚升官,一时高兴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小个子贡声道:“小的叫王弼。”易土生道:“这个魏朝实在是可恶,居然敢辱骂公公和老祖太太,你们去几个人把他给我带来,我要好好的审问他!”王弼为难道:“这只怕不容易,刚刚审问完,全身都是血,怕污了您!”易土生心想,你个王八蛋,你分明是怕污了你自己。

易土生点头道:“那我就到牢里去审问他,带路吧!”王弼没话说了,引着易土生向关押魏朝的牢房走去。那是一间单人囚室,在走廊最深处的角落里,隐蔽而又偏远,离开岗哨位置最远。王弼不愿意进去,转身离开了。

牢房里!

易土生看到的是个穿着麻布葛衣的中老年男人,赤着双足,背上淌着血,衣服紧贴在伤口上。

那人身材高大,面容古朴,神色平静,虽然受伤,却看不出有一丝痛苦,一双眼睛仍然闪闪有神,头上戴着束方巾,落魄却不狼狈!

两人互相打量!

那人悠然来到易土生面前,似笑非笑地说:“看你面貌不俗,怎么就当了锦衣卫的走狗呢!”

易土生又气又好笑又佩服,淡淡的说:“看你面貌不俗,怎么就做了锦衣卫的阶下之囚呢!”

那人微微笑道:“我是好心提醒你,魏宗贤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且性子犹如豺狼,和他为伍,犹如与虎谋皮,早晚必受其害,你把他当成晋身的阶梯,他却把你当做成功的枯骨,你终究要被害的!就算要给他当走狗,也要有走狗的本事,告诉我,你有什么本事?!”

易土生气道:“你这人疯疯癫癫的,满嘴胡话,你看到谁都这样说吗?”那人大笑道:“我魏朝会是疯疯癫癫的人,你说出去有谁会相信?我是看你一表人才,且日后必有大富大贵之命,才对你说这番话的!”

易土生道:“你就是魏朝,我就是来找你的!”

魏朝道:“我平生最会相面,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你名利心很重,而且为人做事不择手段,只求达不讲道德,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因为你有一个好处——”

易土生苦笑道:“你嘴里的说的还是个人吗?还会有好处吗?”

魏朝道:“你很重义气,绝不会出卖朋友!”

易土生振声道:“我宁死也不会出卖朋友!可你不是我的朋友!”

魏朝大笑道:“你觉得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出卖的吗?”

易土生失笑道:“看样子,似乎真的没有了!”

魏朝点头道:“你这人tǐn床有意思的!”易土生道:“你这人tǐn床有意思的!”

魏朝被他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易土生被他吓得,脸都青了:“这副摸样,你还能笑得这么畅快淋漓,我越来越怀疑你是个疯子了!”

魏朝索性盘膝坐在地上说:“我就快死了,是老天把你送到我的面前!”易土生道:“你想让我替你去死,这只怕办不到!而且,我觉得你一时半刻也不见得就会死掉!”

魏朝笑了笑道:“我的内息就快要断绝了,你不懂!”

易土生忽然叹道:“这么说——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魏朝大笑道:“放我出去!”易土生点头道:“没问题,等我做了皇帝再说吧!不过你必须先延长自己的寿命!”

魏朝的眼神突然变得像鸷鹰一般锐利,正声道:“你想做皇帝,必须先解决魏宗贤!”易土生大笑道:“疯了,真的疯了!”说着就往外走!

魏朝大声道:“你不想做锦衣卫指挥使吗?”

易土生忽然站住了身形,转过身,点了点头。

魏朝淡淡的说:“过来!”

易土生踏着脚下的茅草,走到魏朝跟前。

魏朝眼中射出赞赏之色:“果然是个懂得把握机会的人!我看你根骨奇佳,实属奇葩,是个可造之材,这个送给你!”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块破布,递出去。

易土生接过来,问:“什么东西?”

魏朝叹了口气道:“我这一生被魏宗贤和客氏妖fù害惨了——你知不知道,魏宗贤的一身武功,原本是我传授的,可是他,竟然勾搭上了客氏,回过头来咬了我一口,我万万没有想到,他是个武学奇才,竟然青出于蓝,以至于失手被擒——”

易土生不错眼珠的听着!

魏朝道:“我在这里住了三年,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我费尽所有心思,一直在想的就是如何破解我自己的武功,最后终于被我想到了剑剑法——”

易土生闻言一愕,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城门口女刺客的功夫,说道:“你是个武林高手,可你为什么不逃走!”

魏朝嘴角含笑的说:“我的经脉被魏宗贤震断了,不能再运功了!不过,我可以把运功的心法教给你!”

易土生咧着嘴摇头:“你我素不相识,干嘛对我这么好?!”

魏朝阴笑道:“其实也算不上是对你好,我早说过了,你是个有野心而且不择手段的人,你留在魏宗贤身边就等于是一只毒蜘蛛,随时都可以咬人,而我,只不过是赠送你一些毒汁毒液祝你成功,顺便替我自己报仇而已!”

易土生怔了一下,叹息道:“以你这种人才,都被魏宗贤打败了,那人真的很可怕!”

魏朝道:“你坐下,我的时间不多了!”

易土生从容一笑,缓缓的坐在他的对面,学着他的样子,盘起腿来!

魏朝道:“从现在开始,我说的话,每个字你都要记清楚,一点也不能差了,口诀不多,但需要仔细体味!这路内功,叫‘太阴神功’是我年轻的时候,从一个道士那里学来的,后来传给了魏宗贤——”

魏朝自嘲的一笑,说:“不说了,我传口诀给你——太阴神功入门心法,先必须凝聚全身的阴气,而人体中阴气最重的一条脉络就是督脉,欲练神功,必须先从此处着手……”说着便滔滔不绝的把口诀念诵了一遍,并且仔细的指导易土生这个门外汉将一口内息,缓缓的在体内循环了一周!

易土生兴奋的说:“没想到人体内的气真的可以由意识控制着自由的运行,真是太奇妙了!”

魏朝淡淡的说:“真不知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连这个也不知道!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拿着剑谱赶快走吧,不要引起外人的怀疑!”

易土生担心的说:“我走了,你怎么办?”魏朝全身一震,闭上双目,沉思起来,半天才说:“我的命就在十几天之内,你这几天记得每天到我这里来一下,我把我毕生所学全都教给你,祝你将来成就大事!”

易土生笑道:“你这人真是太奇怪了,好端端的怎么老是说自己会死呢!”

魏朝闭着眼睛不再说话了,易土生耸了耸肩,把破布塞入怀里,走了出去。

于是,易土生便在诏狱里做起了锦衣卫领班,以后的十天里,他每天都会起早来和魏朝练剑,美其名曰:审问。

魏朝把自己的内功、外功、剑法、攻防经验,一股脑的全都传授给他。易土生功底雄厚,进步神,魏朝夸奖他:“比魏贼的资质还要高!”

十天之后,易土生已经可以把乱剑的威力挥出一两成了。

半个月就这样匆匆的过去了。

魏朝每天都会被拉出去审问,鞭打,每天却都能奇迹般的伤痕累累的活着回来,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第十五天的时候,易土生一大早就来到魏朝的牢房里,一进门见到魏朝盘膝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易土生喊了两声,不见动弹,推了两下,还是不动,心中凛然之下,伸出手去探了探鼻息,现已经气绝了……

第七章献计献策

刚走出诏狱,忽然大街上驶来一辆马车,车内伸出一只欲手,招呼道:“呆子,快上来!”易土生拿眼一瞥现轿帘上写着‘依红偎翠阁’的字样,心中暗笑,快走两步纵身跳上了车辕,钻入了车厢内。

一个穿着短臂小衣1ù出一双浑圆大腿的青楼女子正用热切的眼光迎候着他。易土生心想,不愧是青楼女子,怕热就脱成了这样。

“季倩,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季倩是依红偎翠阁的红妓,前一段时间和易土生打的火热。

依红偎翠阁在京城内充其量算是二等的妓寨,季倩虽说是头牌姑娘,姿色也是平平,不过身材却很惹火,在易土生面前也算温柔。

季倩一把将他拉到眼前,仰头看着他说:“我找你一天了,原来你高升了!”

易土生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ěn上她的红,季倩热烈的反应,身体水蛇般的扭动起来。女人一旦到了青楼里,就变成了豪放女,季倩的豪放更胜于现代美人。

季倩从易土生强大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双手吊着他粗壮的脖子,俏脸泛起动人的yan红,急促的说:“自从你来过之后,奴家就懒于接客了,世上再没有人可以和你的强大相比拟,来吧,到我那里去,好好的服shì本姑娘,有重赏!”

易土生现在囊中羞涩,口袋比脸都白,只要能赚钱,当男色亦无不可,但他还需要掉一下季倩的胃口,一边提高价钱。“还是不要了,我尚有公事在身!”

季倩扭动着娇躯,用高耸的胸脯给他的胸脯加压,挤得他喘不过起来,盛臀还要命的扭磨了两下,幽幽的说:“求你了,这几日奴家可真是空虚寂寞,是以你无论开出何种价格,我也会满足你的,怎样?”季倩咬紧了嘴;   易土生享受着她的浑圆,勉强点头道:“好吧,就答应你这一次,不过十两白银是少不了的。”

季倩嘤咛着在他了一下,“没问题!”

从榻上爬起来,看了看季倩疲惫的睡姿,易土生笑了笑,点燃了窗旁的油灯,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开了魏朝赠予的长袍。

密密麻麻的字迹中不光记载了武功秘籍还有魏朝的生平以及他和魏宗贤、客氏的恩恩怨怨,易土生从头看到尾,最后眼光落在一种古怪的点血截脉的手法上,那是魏朝管理北镇抚司的时候,研究出来的,用于bī迫犯人招供的一套手法。。

当晚,易土生按照太阴神功的口诀,开始行功,使真气穿行于督脉之间,最后储存在丹田气海之内,真气穿越十二重楼,运行一周天之后,身体就无比的舒泰,虽然一夜没睡,但却胜过睡了一夜的精神。此时,易土生方才相信,中国古代的确有轻功、内功、剑法这些玩意。

由此可见锦衣卫中一定有很多武功高强的杀手,只不过还没有机会见到而已,不说别人,魏宗贤身上就有一股凛冽的冷气,太阳穴高高隆起,双目神光电射,照秘籍上的记载来看,这些都是武林高手的标志。

易土生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不知不觉间已经运功三四个时辰了。

易土生伸了伸懒腰,从椅子上跳起来,现季倩半袒着身体趴在床上熟睡,像一朵洁白的海棠一样,心情大好之下,不禁又动了色心,于是又扑了上去——

连续一个月的时间里,易土生都在依红偎翠阁过夜。白天照样当他的锦衣卫,晚上却加紧练功,八重太阴神功已经被他突破了第一层,他好像脱胎换骨一样,充满了力量。

这一点,季倩的感觉最深了,不知道为什么,魏朝的内功,竟然能提高男人的能力,易土生每增加一层功力,季倩的欢愉就会相应的延长一段时间。易土生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长了,诏狱中的锦衣卫都知道易土生mí上了依红偎翠阁的红阿姑季倩,有紧急的事情都跑去哪里找他。

这天清晨,易土生正准备去上班,田吉抢先一步冲了进来,不顾季倩衣衫不整,拉着易土生就往外走。

易土生纳闷的说:“出了什么事儿?”

田吉一脸铁青的说:“出大事儿了,今天早朝的时候,左副都御史杨涟联合御史左光斗、御史袁化中、太仆少卿周朝端、山西副使顾大章、吏部给事中魏大中,联名参奏督公魏宗贤二十四条大罪,要求皇帝严加惩办,京城中此刻无异于天翻地覆,人人变色呀!”

杨涟参奏魏宗贤二十四条大罪的事情,易土生早就知道,他还知道以上六人后来都被魏宗贤害死,合成‘六君子’。

此六君子,非戊戌六君子,大家千万不要弄hún。

田吉这么火急火燎的跑来,让易土生有些诧异,这样的大事,他一个小小的领班,能帮上什么忙呢?

田吉把易土生拉到门外,上了马车,才缓缓地说:“督公回到东厂之后大雷霆,却无可奈何,听说方才又有抚宁侯朱囯弼、太常卿胡世赏,趁火打劫,再告督公一状,说他目无君上,贪赃枉法,私行朱批,阴谋篡国,要皇帝把他驱逐出京!督公有些怕了,放出话来,说谁能解此危机,就给个指挥使做做,你说这是不是兄弟你的好机会!”

马车一路向前,跑得飞快,颠簸中易土生苦笑道:“机会的确是个好机会,可是这种朝廷大事儿我也束手无策,除非——除非——”

田吉跺脚道:“都什么时候了,说话还吞吞吐吐的,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易土生道:“除非把杨涟和左光斗都暗杀掉。”田吉道:“奏章已经递上去了,全国都知道此事,就算杀人灭口也嫌太晚了。”易土生厉声道:“暗的不行就来明的,我倒有一计,可解此厄!”

马车在前面停下来,车夫道:“东厂到了!”田吉拉着易土生从车上跳下来。

易土生感到田吉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真气在运行着,看来也是一位高手。

田吉拍着他的手背说:“能否升官财全靠你了。”硬拖着他走了进去。

魏宗贤正在厅内大雷霆,茶杯摔了十几个,堂下还有一人正在接受廷杖眼看就要被打死了。

魏宗贤气急败坏的喊道:“你一个小小的工部郎中,不思如何营造,竟敢攀诬本座,今天不把你活活打死,难消本座心头只恨!”

田吉在门外低声对易土生道:“此人是工部郎中万燥,因为想趁着众人弹劾督公的时候捞点实惠,被督公抓到了这里,说是要‘杖毙’。就是活活打死的意思。

易土生头皮一阵紧,田吉道:“你在此等候!”

易土生点了点头,规规矩矩站在门口等着。

田吉进去之后,在魏宗贤耳畔低语了几句,魏宗贤脸上1ù出喜色,转身跟着田吉进了内室。

一会儿,一个小太监跑出来对易土生说:“督公让你到内堂相见,走侧门!”易土生不知道田吉搞什么鬼名堂,只好跟着拿拂尘的小太监,从侧门进入了内堂。

魏宗贤正好整以暇的在那里等着,见他进来,居然破例的站了起来,笑吟吟地指着旁边的一张椅子说:“坐!”

易土生受宠若惊的躬身说:“督公面前,那里有属下的坐位!”

魏宗贤冷哼了一声道:“让你坐,你就坐!”

易土生硬着头皮在椅子上坐下来,却仍低着头。

魏宗贤道:“田千户说你想到了计策,能帮本座度过危机,现在没有外人,你可以说出来了,说得对了,重重有赏!”

易土生心想,田吉真是太冒失了,自己的计策还不成熟,怎么就捅出去了呢?!到了这个时候,没有退路了,只有硬着头皮讲出来:“启禀督公,属下的这条计策,非常之简单——”

魏忠贤急切的说:“讲来!”

第八章灭门之谋

易土生虎躯一tǐn床,振声道:“督公容禀,属下素来知道,督公与陛下亲如父子,督公不如使个以退为进的法子,哭诉于帝前,自请出宫,陛下舍不得督公,必定要再三挽留,听说内阁次辅韩扩乃是督公好友,可使他联合一班重臣挽留督公,这样一来,也就是个平局的局面了!”

魏宗贤目射强光,冷声道:“然而,却不能彻底翻身。”

易土生道:“属下还有后招。大凡大臣之间相互攻讦,必有缘故,督公可以在这方面做做文章,不如诈称故辽东经略袁应泰密报左副都御史杨涟和御史左光斗六人,收受败军之将扬镐、熊廷弼贿赂。将此六人和熊廷弼扬镐一同斩示众。袁应泰是魏公公的门生,让他上一道奏疏,应该并不困难!”

田吉道:“至于扬镐和熊廷弼,前者和后金交兵,兵败萨尔浒,损兵折将数十万,后者又败于广宁大凌河,再损兵十万,陛下早就把他们贬官押入刑部大牢,刑部却迟迟不问斩,公公可以把这个责任推到左副都御史杨涟的身上,此计定然可以使督公反败为胜!”

魏宗贤听罢哈哈大笑:“好计,好计,我这里正好有一封边报,只要修改一下承奏给陛下,杨涟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了。”

易土生阴笑道:“只怕证据还是不足,最好找几个晓得熊廷弼笔记的人来写上两封密信,漏夜藏在杨涟的书房内,就万无一失了。”

魏宗贤冷笑道:“这好办,栽赃陷害正是东厂的拿手好戏。”

田吉道:“需要派一名高手送去!”

魏宗贤沉思了一下说:“你——”

“属下,易土生!”

“易土生,你的表现本座非常满意,假若你能把书信送入杨涟的书房里去,本座即刻封你为千户!”

易土生心想,这实在是太容易了,从小到大,自己接受的所有训练都是有关窃取情报用的,无论是到人家家里去取东西还是放东西,他都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公公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入夜时分,一切准备停当。

子时时分,京城中万籁俱寂,只除了远处一些hua街柳巷还有点点灯火,仿佛深沉无际的海面上跳动的几只萤火虫。

戴在易土生手腕上的腕表,有着最少十五种非常的功能,其中一种就是可做照相机和摄录机使用,另外,表带上还能射出一段长约一百五十丈的比头丝还细的钢丝。

钢丝虽然细,却是用最先进的科技打造而成,足可承受一台直升机的重量。

穿着黑色紧身衣的易土生,站在杨府主楼外五百米处,用手表上的扫描仪,瞄准了杨涟府邸的角楼,轻轻按下了位于表带内侧的按钮,钢丝骤然飞射出去,在角楼的飞檐翘角上缠了两圈。

拉了两下,感觉还算结实,易土生再次按下开关,腕表上的机关登时收线,带着易土生的身体,飞上了屋顶。

根据魏宗贤提供的杨府的地图,易土生不费吹灰之力,在没有惊动半个家丁的情况下,就把伪造的密信送进了杨涟的书房里。

出来的时候,他又将钢丝射到早已选好的位于墙头外的一颗参天大树上,身子吊在空中,两手倒替着,飞出了院子。

杨府的家丁只在地下巡视,那里想到易土生有这种高来高去的本事,竟半点也没察觉。

“启禀公公!属下已经全都办妥了!”

易土生穿着夜行衣,手持腰牌,第一时间赶回东厂复命。

魏宗贤正处在坐立不安的状态中,听到这话,大喜过望,对田吉道:“备轿,随我去见韩扩!”

剩下的事情,不是易土生可以管得了的,他只能在锦衣卫的宿舍里等消息。

大概日落时分,田吉终于派人送消息来了。

魏宗贤联合韩扩、客氏一举搬到了杨涟和左光斗。

天启皇帝听了魏宗贤的奏疏勃然大怒,命锦衣卫抄了杨涟的书房,两封和熊廷弼行贿受贿的密信随即被搜出,呈递御前。

天启皇帝命令锦衣卫即刻逮捕杨涟、左光斗等六人入诏狱,进行追赃。

戌时时分,北京时间二十点整,顺天府全线戒严,北镇抚司院内灯火通明,五千命锦衣卫,高举火把,蓄势待。

灯火阑珊中,魏宗贤沉着脸,冷酷的说:“左副都御史杨涟,给事中左光斗等人收受贿赂,联合边将意图不轨,陛下下令锦衣卫将此一众人等逮捕入狱,有敢不从者格杀勿论!”

锦衣卫一个个高举火把,纵声附和:“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魏宗贤微微的挥了挥右手,锦衣卫登时chao水般向外涌去。易土生也在行列中。

锦衣卫脸上都带着莫名的兴奋,仿佛是一群正准备前往游乐场游玩的小学生。

真是奇怪,世上竟然有以杀人取乐的人!

锦衣卫在北镇抚司门前,跃然上马,直奔杨府。

易土生赶到现场的时候,杨府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大门口躺满了杨府家丁的尸体,到处是火,到处是鲜血。几十间雕梁画栋的亭台房舍被烧的劈啪作响,火星四溅。

大火中,隐约传来阵阵的呼救声、喊杀声、吟笑声。

锦衣卫的腰刀全都变成了血红色。杨府的财宝顷刻之间被洗劫一空,情形特别像一群非洲难民闯进了面包房。

无数的女眷被人当众侮辱,六十口人,有一半被活埋在家院子里的那口常年无水的枯井中。

易土生没想到锦衣卫的杀人效率这么高,自己晚来了一下下,连半点好处都没捞到,财宝没有了,女人也没有了,白来了。

“救命啊,救——命——啊!”大火呼呼,火苗子像千万条金蛇一般窜上高空。

易土生听到这一声喊,急忙向院子里奔去。

穿过前院的屠场和大火,易土生来到中院一看,眼前情景目不忍睹:两个如火似欲的姑娘被两个锦衣卫绑在院中的一棵树上,头散乱,身上衣服被扯得一丝一缕,姑娘的哀求,眼泪丝毫不能减退锦衣卫野狼似地本性,两个锦衣卫脱下下衣,正要侮辱她们。易土生从靴子里拔出军刺,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先是一刀刺入了左面锦衣卫的后心,然后在另一位锦衣卫刚要出声的刹那,割断了他的喉管。刀法快如闪电。

杀人之后,易土生灵机一动,剥下两个锦衣卫的衣服,然后给两个女孩松绑,给她们穿上飞鱼服,再挂上绣刀,对惊魂未定大气不敢出的女孩说:“跟我走,路上有人问话,就说自己是锦衣卫!”

第九章假太监

杨涟、左光斗等六人的府邸一夜之间被锦衣卫烧杀干净,六人被捕入狱,家人大半被杀,只有杨涟的两个女儿因为被易土生救了侥幸逃过一劫。

易土生把杨家的两位小姐安置在依红偎翠阁给季倩当丫鬟,谁也没有想到堂堂的左都御史的女儿会跑到妓院里去,所以,锦衣卫查遍了全城,也没找到两女的下落。

两女当然不知道,这次行动就是挨千刀的易土生策划的,一心一意的把他当做大英雄并救命恩人看待。

杨涟的两个女儿不愧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长的风华绝代,一脸书卷气,远比季倩的妖冶忘形要mí人的多了。

大女儿杨子姗十八岁小女儿杨紫卉十六岁。

杨子姗大方得体仪态万千,乌黑漂亮的秀像两道小瀑布般倾泻在刀削似的香肩处,五官精致的差点让人怀疑她是欲石雕刻出来的女神像,茁tǐn床的胸脯随时裂衣而出。

杨紫卉装束淡雅,古铜色的娇嫩肌肤闪闪亮,散着灼热的青羡的健康气息。一双美眸深邃难测,浓密的眼睫mao更为他这双像dan床漾着最香最醇美的仙酿的凤目增添了神秘感。

总之两人都是绝色。

为了避免被锦衣卫跟踪并产生怀疑,易土生虽然想时时刻刻的看到她们,但却不敢前往,只得等待时机。

让易土生感到气愤的是,魏宗贤这条阉狗在除掉了杨涟等人后,就把要封他为锦衣卫千户的事情跑到爪哇国去了,气的易土生整天背地里骂娘。

这天他正在诏狱中喝闷酒,田吉又跑来了,易土生只是抬眼皮瞥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吱声,田吉反而笑了一声,大大咧咧的坐下来,抢过酒壶,自斟自饮了一杯,咂咂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相信我,督公雄才大略,不过不顾及你这个人才的。”

易土生吃了一粒hua生米,冷冷地说:“找我有事!”田吉笑道:“不是我找你,是督公找你!”

易土生胆大妄为的说:“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求神拜佛还要添香油钱呢?我不去!”田吉拍着他的肩膀道:“易兄弟,督公还并没忘了你,快走吧!”

易土生道:“又出了什么事儿!”

田吉耸肩道:“不知道,去了就知道了,大半是好事。”

易土生心想,老子立了这么大的功,总应该有些封赏,看来一定是好事儿。于是站起来,拍拍手说:“我就跟你去一趟!”

两人策马来到东厂,却被魏宗贤的小太监挡在了门外:“督公病了!”

田吉不悦道:“督公刚才还好好的。”小太监狐假虎威的说:“现在病了!”

田吉道:“可是本官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面见督公!”

小太监也知道田吉是魏宗贤的心腹,淡淡的说:“候着!”转身走了进去。

易土生冷笑道:“够嚣张的!”

田吉苦笑道:“宰相的门人七品官,没法子!”

易土生心想,魏宗贤算什么宰相,太监一个,要是没有木工皇帝,连个屁都不是。

小太监转眼又出来了,换了一副笑脸,恭敬的说:“督公卧床,请两位内室相见。”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在想,魏宗贤真的病了!

来到内室,魏宗贤的床上的帷幔被拉了开来,魏宗贤穿着一身白色的内衣,随意招了招手“坐吧!”

田吉和易土生都不敢坐。

田吉问道:“督公让我找易土生来,不知道有什么训示!”

魏宗贤振奋了一下精神,说:“哦,本座正是有事找他!”

易土生单膝跪地说:“督公有什么吩咐?”

魏宗贤沉吟了一下,索性站起来,走到易土生面前说:“抬起头来!”

易土生就像是待选的妃子一样仰起脸来,给他瞻仰。

魏宗贤用兰hua指拖着易土生的下巴左看右看,半天才满意的点头道:“很好,就是你了,精明能干,而且身手不凡,只不知你的忠心如何?”

易土生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还是立即表态:“属下的忠心可昭日月!”

魏宗贤重新坐回到床榻上,冷冷地说:“你对谁忠心?”

易土生想也不想的说:“属下这一生,只忠心于公公。”

魏宗贤冷笑道:“你这话说得可就有些不对了,按理说,你应该忠于当今圣上才对!”易土生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公公您是当今世上对皇帝最忠心的人,忠于公公就是忠于皇上,所以,属下一声惟公公之命是从,公公是属下的前途,是属下的希望,属下这两手两脚都属公公了。”

“好,说得好,我果然没看错你,易土生,你可以起来了。”魏宗贤大悦。

“谢公公!”

易土生站起来问:“公公到底有何吩咐?”

魏宗贤看了看田吉道:“你做了多长时间的锦衣卫?”

田吉略一思索便说:“大概两个月左右!”

魏宗贤道:“接触过多少人!”易土生道:“启禀督公,先前接触的全被上次的女刺客给杀了,如今接触的都是牢里的人。”

魏宗贤微微的点了点头,“易土生,现在本官给你一个美差,你可愿意去?”

易土生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愿意去!”他还以为要给他升官呢!

魏宗贤道:“前两天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小张公公不幸死了,现在需要有人顶替,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派你去如何?”

“派我去——做太监?”

易土生吓得腿都软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

魏宗贤叹道:“经过杨涟的事情之后,信王朱由检和皇后时时在皇帝面前说本座的坏话,本座公务繁忙又不能整天盯着,是以,必须派一个忠心耿耿聪明得体的人过去看着,可是我选来选去,也没有合适的,幸亏现了你!”

“启禀公公,属下只怕不合适,属下不是太监——”

“本座说你是太监,你就是个太监!”

易土生吓得直往后缩,心想,实在不行就大打出手,闯出东厂,找个地方占山为王了却残生算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被阉割,那还不如死了好呢!

田吉道:“公公,易土生是个人才,还是不要——”

魏宗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你懂什么,正因为他是个人才,所以才要他去盯住皇帝!你放心好了,本座是不会给你净身的,只要稍微改变一下你的容貌就可以了。”

易土生如获大赦,又不禁奇怪起来,问:“怎么改变?”

魏宗贤阴笑道:“你这个小白脸,本来就不生什么胡子,本座找人把你脸上腿上的mao都给拔光,也就是了。”

田吉道:“易兄弟天生喉结很小,这一点的确是得天独厚。”

魏宗贤道:“这件事情,关系到大家的身家性命,世上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再也不容许任何一人知晓。田吉,你去把见过易土生的锦衣卫全部杀死,半个活口也不能留。你自己也要封住嘴巴,明白吗!”

一股寒气从田吉的脚下升起穿过脊椎直入顶门,使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魏宗贤道:“你到了皇帝的身边后,要密切注意皇帝的一举一动,还有信王和皇后,如果有风吹草动,立即就来报我。我有事找你的话,你也要随时来见,不得有误。”

易土生心想,只要不净身,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连忙说:“督公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辜负督公的厚望!”

第十章昏君

天启皇帝端坐在御书房内,手中摆弄着个榫卯结构的玲珑小塔,心不在焉的问:“你是什么人?”

一旁的太监扯着嗓子问:“你是什么人?快回万岁爷的话!”

易土生平生第一次见到真龙天子,倒有些吓得不敢说话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奴才斗胆!”

太监提高嗓音,问:“跪着的,万岁爷问你是什么人,照实说?”

“奴才是魏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易土生装作战战兢兢的说。

“上前来。”天启皇帝朱由校说。

太监又尖声细气的吆喝道:“皇上口谕,上前来回话!”

易土生起身,躬身碎步向前。

周围其他的shì女太监都提心吊胆的瞅着他,连魏宗贤都为他捏着一把汗  易土生躬身低头,匍匐拾阶而上。

朱由校高高在上站立,问:“你以前负责什么工作,可知道怎样服shì朕恭?!”

朱由校这句话即问易土生也问魏宗贤。

魏宗贤连忙站出来说:“启禀万岁,这奴才叫小易子,自幼就跟随在奴才身边,特别的聪明伶俐,奴才千挑万选过后,才敢把他带到圣上面前来的。”

朱由校皱着眉头打量易土生一阵,说:“你会讲笑话吗?”

易土生满脸黑线,暗道,这皇帝也真是够昏庸的,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想听幼稚的笑话。

不过,易土生满肚子都是黄笑话,自然是应付有余的。

“启禀陛下,奴才最会讲笑话了!”

朱由校饶有兴趣的说:“讲一个来听听,讲的好了,朕有赏!”

易土生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眉飞色舞的讲起来:“从前有一对夫fù,非常的恩爱,男的打渔,女的织网,生活虽苦,却逍遥自在,最让人满意的,是那男子身体刚健,每日日落之后,都会和娘子兴云布雨,快乐无边……可是,有一天晚上,正当两人精疲力竭鼾声大作之时,突然女人在睡梦中喊了一句:‘糟了,我男人回来了!’那丈夫不明所以,只怕奸情被现,跳下床去提上裤子,夺路而逃……”讲到这里易土生停顿了一下。

朱由校聚精会神地听着,微微愣了一下,便放声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捶胸顿足:“原来,这两个鸟人都不干净,所以才会四散奔逃,妙哉、妙哉!”

易土生赶忙俯道:“陛下真是绝顶聪明!”

朱由校笑够了,对魏宗贤说:“这人朕留下了,你退下去吧!”魏宗贤心中大喜,暗想,日后皇帝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自己的耳目了。于是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魏宗贤走了,朱由校立即从书桌后面跳出来,伸了个懒腰说:“小易子,从今天起你就跟随朕左右,朕闷了的时候,你就讲几个笑话来听听!”

易土生心想,这却容易,急忙叩头说:“谨尊陛下旨意!”

朱由检兴高采烈的说:“你先别忙着叩头,朕有很多好玩的玩意给你看,你快些起来,随朕过来!”

易土生连忙站起来,跟在朱由校身后,出了御书房,沿着一条雕龙画凤的白石甬道向紫禁城的后身走去。

没来明朝之前,易土生早就游览过故宫了,但那故宫已经经过了清朝三百年的变革,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朱由校长的并不帅,而且继承了祖宗朱元璋的特点,有一张像冬瓜一样灰白无光的马脸,还有因长期浸吟在木匠工作中致使用眼过度而导致的死鱼眼,个子不高,足足比易土生矮了两个头。形容猥琐,这四个字是对这位皇帝最恰当的描写。

易土生心想,这小子虽然长得猥琐,但福气却是很大的,他的老爹朱常洛只做了一个月的皇帝,便撒手人寰,把明廷的千里江山都留给了他。从古之间,也算少有了。

穿过曲折狭长的宫中通道,走进金碧辉煌、烛火通明的西暖阁,易土生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空旷而华丽的大殿中,有十七八个当值的内廷太监,站在金龙盘绕的朱红色殿柱下,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精工细琢的‘大明全舆图’,上面用五彩的丝线标明了,边防重镇、粮仓、府库所在,是一副很完整的国家地形图。

全舆图之下,极不协调的堆积着很多木块、斧凿、还有业已成型的各种木制的小玩意、例如:十三层的玲珑宝塔、仿照三大殿制作的微型景观、黄鹤楼,等等等等。每一件作品都惟妙惟肖,巧夺天工,构思精巧,手艺绝伦,估计要是到了现代,朱由校一定是个很ban床的装修工人。

面对昏君,投其所好一向都是升官财的法宝。

易土生惊呼了一声,跪在那些木匠活面前大礼参拜,口呼:“我的老天,这可真是鬼斧神工,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加精巧的物件了。这一定是神仙赐予陛下的?!”

朱由校在一旁得意的笑道:“这都是朕亲手做的,你要是觉得好,赶明儿,朕赐给你几件!”

易土生转过头来给朱由校叩头,脑门在大理石地板上磕的蹦蹦作响:“奴才怎么敢接受如此珍宝,陛下厚爱了!”

朱由校美在心头,无所谓的说:“你把那个玲珑宝塔拿去吧,那是朕最满意的作品了,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既然你是朕的知音,朕理当送给你!”

易土生差点把头磕出血,大声喊道:“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朱由校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朕今天从早忙到晚,很累了,想玩一会儿,你可会踢毽子吗?”

易土生谦虚的说:“略知一二!”

朱由校扫兴地说:“要是略知一二那就不好玩了!”易土生连忙改口说:“奴才,精通,精通!”朱由校笑道:“你这个狗奴才,还敢哄骗朕,本来要治你的罪,念你触犯,饶你一次。不过,朕估计,你的水平再怎么好,也敌不过朕!”

易土生暗地里喘了口大气,心想,今天才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跟皇帝玩一不小心就会把脑袋玩到裤裆里去了。

朱由校见他低着头不开口,咳嗽了一声说:“朕这里自创了一种玩法,就是找来十名宫女,分列左右,中间拉网,双方相隔两丈,从左到右,相互传递,假使在左边掉了,左边输,右边掉了右边输,你我各自站在左右,每对合六人,共十二人,听明白了吗?”

易土生听的很明白,大意和打排球差不过,他现在并不怕输,只是怕赢,万一天启小皇帝要是翻了脸,自己可就见阎王去了。可是输的太容易,不然小皇帝就提不起兴致来跟你玩,你也就失宠了。

宫女取来了一个hua团锦簇的毽子,扔到场中,易土生右脚一伸便平平的接住了,连续抛飞了十几次,仍然稳稳地接住,他的两脚来回倒换,有时候从裆内穿cha,有时候使毽子飞过肩膀,外踢、拐踢、倒勾、侧面或身后,用脚心拖住毽子,种种技巧被他使得出神入化,看的朱由校瞠目结舌,眼中充满了yan羡之色。

朱由校像个刚被换上场的运动员一样跑上来,笑吟吟的说:“虽然你的hua样不少,但是真正的比赛不看这些,我们现在就来比过!”

易土生连连称是。

网子已经拉好,易土生和五名俏丽的宫女站在左侧,朱由校站在右侧……

比赛的结果可想而知,易土生输了,输的并不是很惨,二十一比十七,天启皇帝天才的明了二十一分制!

十位宫女累的钗散乱香汗直流,汗水浸透了衣衫,各个原形毕1ù,玲珑凸显,易土生看的大叫过瘾。

“小易子,你果然是个人才,魏公公这次真是没荐错你,日后你就留在朕的身边吧!”

至此,易土生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最后一次面试终于通过了。

第十一章内宫

从球场回到乾清宫,十几名宫女服shì朱由校香汤沐浴,作为贴身太监,易土生一直在旁边shì候着,寸步不离。

浴室里挤满了赤身的女子,一边shì候皇帝,一边嬉笑打斗,面对如此色,朱由校犹如未觉,只做闭目养神状,却便宜了易土生,看了个饱!好在那些宫女并不把他当个男人,半点也不羞涩。

沐浴完毕之后,朱由校换了身龙袍,整冠束带,坐在乾清宫的大厅内御座上。

桌子上的奏章像小山一样堆积着,他却恍若未觉。刚坐下来,就扭过头对易土生说:“小易子,你刚进宫,还没有人‘対食’吧?”

幸亏易土生对明史有所了解,不然这一下可能穿帮了。所谓‘対食’,原来,明朝宫中值班太监不能再宫内做饭,每到吃饭时间,只能吃自带的冷餐,而宫女却可以起火,于是太监们便托相熟的宫女代为温饭,久而久之,宫女与太监结为相好,称作‘対食’,又做‘菜户’,除了床帏之事,与外间夫fù无异。

“启禀皇上,奴才初来乍到,还没有人愿意和奴才结对子!”易土生如实禀奏。

“哦,原来如此,朕见你为人机灵,甚得朕的欢心,就指派一名宫女与你‘対食’。”朱由校说。

易土生撞着胆子说:“启禀陛下,奴才虽然是太监,可是眼光却高,寻常的宫女奴才还看不上哩!”

朱由校被他逗得大笑,说:“你还tǐn床讲究,罢了罢了,不如朕赏个妃子给你吧?!”

易土生急忙跪在地上叩头:“万岁爷说笑了,奴才绝无此意!”

朱由校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看你这奴才,甚能逗我开心,就赐你一个标致些的宫女対食吧!小桃,你出来见过易公公!”

宫鞋细碎,冉冉而来,宫女之中闪出一个靓丽的宫女,云鬓生光,眉目清秀,莹莹下拜,幽幽说道:“陛下,婢女已经有了対食之人了!”

朱由校脸色一沉,怒道:“你敢违抗圣旨吗?”

小桃脸色大变,赶紧叩头:“婢女不敢,婢女遵旨!”

朱由校笑着对易土生说:“小易子,你对她还满意吗?”

易土生见小桃,粉面桃腮,妖冶异常,连连说道:“满意满意,甚是满意。”

朱由校喜道:“从今天开始,你可就要把今天踢毽子的功夫一股脑的传授给朕,朕也不会亏待你,朕会把木工方面的知识传授给你作为交换,你知道朕是从来也不会占别人便宜的,如此的厚往薄来,才是天子风范。”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真乃是千古明君,尧舜禹汤在世,奴才这辈子能够shì奉皇上,虽万死而无怨了!”易土生把电视剧上所有的恶心话都拿出来了。

朱由校点头道:“只要你全心全意的shì候朕,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所谓万死之说,当不会生。万福还差不多!”

易土生叩头道:“皇上隆恩厚意,奴才必当以死报答。”

朱由校淡淡的说:“先起来吧,朕有些倦了,先去休息,明儿个一早,你来教朕踢毽子,最好准备一个和今天一样的笑话,下去吧。”

易土生刚走出回廊,身后忽然有人娇声唤道:“易公公,请慢走!”

易土生回头一看,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対食老婆——小桃。这小桃长的既婀娜又妖冶眉目间还有几分狂放,年纪在二十一二岁之间,在宫女中算是年纪大的,想来早已到了思的年纪,只是困在深宫无法施为而已。

易土生急忙过去拉住她柔软的小手说:“夫人有何见教?”

“去!”小桃一下挣脱了,冷笑道:“谁是你的夫人!”

易土生胆大妄为的在她弹性十足的盛臀上拍了一把,吓得小桃尖叫出声:“好你个狗奴才,如此大胆!”真正的脸红的像个桃子。

易土生越大胆的双手拦住她的纤腰。小桃突然抿嘴失笑道:“你一个阉人,还这么风流,你逗引我又有什么用,干着急而已!”

易土生凑到她耳边说:“你懂得的倒是不少,不过我这个阉人,却不同于别的阉人……不信你试试看!”

小桃咯咯娇笑,俏脸微红,说:“有什么不同,我却不信!”

右手有意无意的在易土生的裤裆处一扫,只觉得硬硬的手指疼,吓得她hua容失色,喊道:“你……快逃……死罪!”

易土生也算得上胆大包天了,笑嘻嘻的拉着她的手在她身上一顿乱摸,小桃忍不住嘤咛出声,喘吁吁的说:“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易土生笑道:“你不会去告我吧!”

小桃娇躯一震,放缓语,一字一字道:“我在宫中也是寂寞,如果你答应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我自然不会告你……啊……”

易土生两手不规矩的爱抚她的胸臀,阴笑道:“你不怕死罪吗?”

小桃咬床脯挤紧了他,扭动着腰肢说:“在宫里守活寡,比死了还要难受,我可是过够了这样的日子了,陛下既然叫你我対食,我俩走近一点,亦不会惹人怀疑,何来死罪之说。但,我冒着死罪替你隐瞒真像,你却一定要报答我的。”

易土生叹道:“银子我是没有的!”

小桃脱出他的怀抱,在他眼前转了个大圈,拉着他向前飞奔,说:“就用你的身子来报答吧,你莫要以为我很贱,宫里的女人其实都很可怜的……”

易土生一身舒泰的从小桃的房间里走出来,小桃因为是资深宫女所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此时天已经快要亮了,夜里两人胡天胡地的弄了十七八次,小桃叫的嗓子都哑了,差一点就惊醒了其他的宫女。

易土生早早的就来到乾清宫,等着朱由校醒了之后,一起去踢毽子。值班的宫女却告诉他,陛下没有再乾清宫过夜,而是到了仁寿宫冯贵人处过夜。

易土生详细打听了仁寿宫的位置,一路小跑而去。

乾清宫西暖阁外,东西廊下,各建有平房五间,装饰甚为华丽,门窗紧闭,有宫女在门前值班站岗。易土生正在纳闷,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居住在这里,脚步已经转过了回廊,从旁边的角门,抄近路去仁寿宫,不曾想走得太快了,撞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回廊上的灯光很昏暗,借着灯光易土生看到有个fù人倒在地上,你道这fù人生的怎生模样,只见她,面似桃hua、腰似杨柳,性情软媚,态度妖柔,三十出头的年纪,仿佛是南子、夏姬是同一流的人物。

易土生完全没注意到她穿着拖地的长裙,还以为是普通的宫女,竟然色心大起,伸手去拉。

那fù人斜着眼睛软猫猫的神情看着他,赞道:“好一个俊俏刚毅的小太监,怎么走路这么冒失!”

易土生把一只右掌平贴在她丰腻的腰部,用力将其托起,凑到她耳边笑道:“姐姐你是那个宫里的宫女,怎么生的跟狐仙一般,mí死我了!”

男子的阳刚热力从易土生的手掌上源源不断的传到fù人的体内,fù人全身登时一阵麻痒。

真太监和假太监终究是有不同的,这种感觉她在太监身上从没有感到过。

fù人突然变色娇叱道:“那里来的小子,居然敢吃我的豆腐,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易土生拖着她的下巴,在她如火的红了一下,气的那fù人浑身哆嗦。

易土生道:“告诉你,老子是陛下的贴身太监,我才不怕你呢,你尽管去告我好了!”心想,有魏公公在,谅他也告不倒老子。

fù人被他ěn的全身颤抖,连踢带打的总算是从他结实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愠怒的说:“你可知道调戏宫女是死罪吗?”

易土生色mímí的看着她说:“姐姐,我还要赶去仁寿宫见皇帝,如果你想我了,明晚就在这里等我,88!”说完就扬长而去了。

朱由校一起床,就嚷嚷着让易土生教他踢毽子,易土生只好从命。

没想到,朱由校在玩乐方面,体力出常人不少,从早晨到晚上居然乐此不彼,差点把易土生这个王牌特工都给累垮了。假如他把三分之一的经历用在处理国家大事上,相信魏宗贤将不会再有机会糟蹋他的帝国。

晚上,易土生照样摸到小桃房间里过夜,把小桃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睡上两个时辰就爬起来到仁寿宫去接皇帝。

易土生现朱由检特别喜欢在仁寿宫过夜。

当他经过昨天的五间平房的时候,忽然有一条锦衣华服的影子挡住了去路,一阵香气扑面而来。昨天那个勾魂夺魄的fù人又出现在他面前。

“哈哈,小子,这会被我抓住了,跑不掉了!”

fù人一把揪住他的脖领,死死的不放手。

易土生看着她成熟卓越的风姿,心里的火气就压不住,轻声说:“姐姐你可以放开手了,我才不会跑呢,能跟你在一起多呆一会儿,死了也值得!”

fù人柳眉倒竖,轻轻的打了他一个嘴巴,压低声音说:“你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可知道我是谁吗?上次饶了你,你还敢造次!”

易土生叹道:“听你的意思,你好像是不甘心昨日受辱,今天特地在这里等我的是吧?!”fù人道:“当然是了!”

易土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美目,口中吐出男子特有的味道凑到她嘴边说:“我看姐姐是心动了,忘不了昨日的欢愉特地在此等我想要交好的,对吧!”

fù人咬着嘴,上身被他bī的向后仰,笑道:“你放屁,你一个太监,怎么和我欢好!”易土生猛然想起,这个fù人来历不明,不能泄1ù身份,身子站直了,嘿嘿一笑,突然又ěn上她的,这一次他搂住了fù人的腰,让她怎么也挣不脱,这一ěn就是五分钟,fù人差点为之窒息了。

易土生忽然松开手跳到一边,大笑道:“即使不能欢好,亲ěn一下也是好的,姐姐你干涸了,需要我来滋润!”

“臭小子,你找死!”话虽然说的狠,但fù人眼中却全是温柔和;  易土生笑道:“告辞了,有缘再见!”说着快向仁寿宫奔去,皇帝起床的时辰就快要到了。

那fù人在身后幽幽的叹了口气,自语道:“他要是个男人该多好啊!”

第二天皇帝起床后,无精打采,也没提起要踢毽子的事情,连惯常的木匠活都不做了,易土生心里纳闷,却又不敢问,只得在心里憋着。可是一连七八天朱由校都是这副摸样,易土生就不能不问了。

“皇上,您老人家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每天无精打采唉声叹气的!”

朱由校张嘴正要说,忽然苦笑道:“算了,你一个太监懂得什么?”

易土生心想,难道小皇帝为了男女之事再烦心,这方面杂家可是专家哩!

易土生撞着胆子问道:“陛下,奴才虽然是太监,但净身之前可还是个男人呀!皇上有什么事儿,不妨说出来听听!”

朱由校嘿嘿一笑:“说的没错,你小子净身之前,也还是个男人哩,或许你还真的能帮上忙!”

易土生赶忙躬身:“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朱由校抱着肚子笑道:“效劳你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支招倒是可以的。朕这几天阳事不振……贵妃嘴上不说心里却不满意,你说该如何是好!本来,以前这种事情我都是请教‘rǔ母’的,rǔ母总是会在榻上亲自示范并教我施为,可这两天rǔ母病了,再说,男子的事儿她毕竟知道的也少,只怕今次帮不了我!”

易土生当然知道皇帝说的rǔ母就是‘客氏’,吓得他瞠目结舌。

朱由校叹道:“rǔ母爱我,所以才会这样做,世俗人又怎么明白我们之间的伟大感情呢!”

易土生万万没想到客氏居然跟自己的“儿子”也干这种勾当。还要传授小皇帝技巧,真是太无耻了。

小皇帝自小长在深宫,想来那客氏又是绝代风华,自然被她youhuo了,这事儿在宫廷内也许根本就不是秘密,易土生初来乍到的自然不知道。

“陛下说的是,这种事儿最好还是跟男人说,男人最了解男人!”

朱由校苦笑道:“可是朕身边从没有过男人!”

易土生重复道:“奴才曾经是个男人!”

朱由校道:“你可有办法解决朕的问题。”

易土生站在皇帝身边,大声说:“陛下,奴才有办法!”

朱由校瞪眼道:“你若真有办法,朕当赐你黄金千两!”

易土生道:“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骗陛下呀!”

朱由校抓住他的胳膊说:“快讲!”

易土生笑道:“陛下别急,听奴才慢慢讲来,这办法吗,有两种,一种是药物,另一种是手法,两种办法需要双管齐下,方能奏效。”

朱由校以为易土生是个太监遂不避嫌,把他和嫔妃的事情全盘托出。

易土生道:“医者还要讲望闻问切,只是听您叙述,奴才实在难以下药,需要观察一二。”

朱由校道:“本来你是应该在榻前shì寝的,朕念你初来乍到才没有吩咐,从今晚开始,逢单日你就在榻前shì寝,顺便行你的望闻问切之礼!”

实际上在榻前伺候的除了易土生一个太监之外,还有六名妙龄宫女。当晚朱由校临幸嫔妃的情景易土生看了个满眼。

先是宫女服shì冯贵妃和皇帝更衣,然后贵妃跪伏在榻上,由宫女扶着皇帝那儿纳入,两人在众人面前嬉戏,一点也不觉有碍,反而甚为投入。

易土生看得热血沸腾,尤其是那冯贵妃,冰肌雪肤,欲颜无双,声音绵软……

朱由校第二天起来后,就迫不及待的问易土生:“你的望闻问切进行的如何了?”

易土生胸有成竹的说:“启禀陛下,奴才已经有成竹在胸,只要陛下给奴才两个时辰配药,臣保证使陛下重振雄风!”

朱由校道:“莫说两个时辰,四个时辰也使得!”

朱由校让易土生到太医院去配药,易土生推说自己这是祖传的良方不能泄1ù拒绝了,于是,朱由校很大方的在西暖阁附近给他拨了一间房子,日后就让他住在那里,当然如果药效不灵,估计不但房子没了,连脑袋也没了。

易土生那里会佩什么药,之所以他敢夸下海口,完全是因为他的口袋里装了一盒没有用完的‘伟哥’,那是和金美人丽莎作战时剩下来的,此刻正好给皇帝服用。

易土生在房间里磨磨蹭蹭的呆了有两个多小时,才托着一颗药大摇大摆的走出来,直奔西暖阁面见朱由校。

朱由校拿着那颗白色的药片,心里直犯嘀咕,他老子朱常洛就是吃药吃死的,他可不敢贸贸然的尝试。易土生却知道朱由校和朱常洛不一样,西药和中药也不一样,便道:“皇帝尽可放心,这药绝对安全,奴才有几个脑袋敢哄骗您!此外,奴才还有一些话要对陛下严明,是关于一些手法和技巧的,陛下务必要牢记!”

朱由校兴奋道:“好啊,你都讲给我听!”

易土生心想,都将给你听,那我不是失业了,还是一点点的讲吧。于是他把自己这些年的经验总结了一下,捡了几条说给皇帝听。

朱由校听的半信半疑,连连皱眉。

“陛下,这些都是奴才做男人时的一些心得,陛下要是不信,再过两个时辰可以吃下此药,然后亲自试验!”易土生说。

“为什么要过两个时辰!”朱由校纳闷。

易土生神秘兮兮的说:“启禀皇上,此药乃是上古神药,是黄帝和**传下来的,服药必须是按照九宫和十二地支配合的出来的时辰进行,奴才刚才算过了,再过两个时辰,正好服药。”

朱由校释怀道:“原来如此,既然是仙药良方,朕自当沐浴更衣方才食用。”

易土生拍马屁道:“凡夫俗子服药自然要如此,但陛下是九五之尊和天神无异,原不必如此的。”

朱由校虔诚的说:“朕虽然是天子,但同样尊敬鬼神,沐浴是一定的,来呀,准备香汤!”易土生心想,这小皇帝其实还是非常通情达理的,只是在治理国家方面太过于懒惰了,来宫中一个月了还从没看到哥们批阅过奏折,也不知道国家大事都是怎么处理的。

第十二章上朝

终于在休息了十天之后,小皇帝朱由检决定上朝了。

易土生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了,以前在电视上看到太监陪着皇帝上朝吆五喝六很是威风,没想到今天居然轮到他自己了,让他怎能不喜上眉梢。

清晨起来,易土生服shì着小皇帝穿上龙袍,系上欲带,在一群宫女的前呼后拥下,前往太和殿进行早朝。

太和殿又名金銮殿,是明朝皇帝登基、祭祀、以及上早朝的地方,也是当年明成祖修建的三大殿之一,另外两殿,分别叫做保和殿和华盖殿。皆富丽堂皇极尽奢华,足可显示出大明王朝傲视天下的综合国力。

上午辰时,在一片悠扬的笙歌,嘹亮的号角声中,由锦衣卫担任皇帝的依仗、shì卫大队人马准时入场。

八队衣甲鲜明,队列整齐的锦衣卫缇骑走在最前面,他们手中刀矛剑戟和那一双双四处梭巡的警惕的眼睛,在太阳映照下,闪射这锐利的寒光。辉煌夺目的卤簿,青龙旗、白虎旗、朱雀旗、玄武旗、黄盖、红盖、红方伞、黄方伞、单龙山、立瓜、卧瓜、金镫银钺、班剑、骨朵、响节、金节——一对对,一双双,依次走过,看的人眼hua缭乱。

身后的宫女年轻貌美,体态婀娜,宫灯制作的精巧绝伦,护炉御香缥缈,黄曲盖伞、素扇、双龙扇左右成双,引导着皇帝乘坐的明黄色龙辇缓缓前进。

龙辇一侧跟着一个太监,易土生在左侧,缓缓的跟着龙辇奔跑,易土生心里这个气,凭什么你小子坐车,老子在下面跑,总有一天,我把你阉了,让你陪着我跑。

太和殿飞檐琉瓦,沉稳宏大,两旁都是巨大的红漆木柱,无数条精雕细琢的金龙盘旋而上,仿佛绕柱腾空而起。

朱由校轻捷的登上了十级台阶,在金黄色饰有龙形图案的龙椅上坐了下来,阶下的群臣哗啦一下推金山倒银柱般跪倒了一片,山呼万岁之声震耳欲聋。

按照规矩,易土生走到阶前,尖着嗓子高声道:“陛下有旨,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魏宗贤手持朝笏出班奏道:“启禀陛下,前些时日,扬镐、熊廷弼在后金人手上损兵折将,失地千里,虽然已经将两人下狱,但一直没有治罪,如今,杨涟、左光斗又牵涉其中,臣恳请陛下,斩熊廷弼扬镐,以正其罪,也使杨涟左光斗之罪,有的放矢!”

朱由校威严的扫视群臣,见没有人反对,便要下旨,突然,有人抗声道:“启禀皇上,扬镐兵败萨尔浒,罪行昭彰,罪不容恕,理当问斩。然而,熊廷弼大人,多年来镇守辽东,军法严苛,处事妥当,大凌河之败,错在王化贞,而不在熊廷弼,请皇上明鉴!”

辽东巡抚王化贞正在朝堂上,吓得浑身直哆嗦,爬到台阶下,磕头出血:“皇上,南星血口喷人,皇上你给臣做主啊!大凌河之战,熊廷弼是主帅,臣不过是扈从而已,怎么能做得了主!”

南星怒道:“你胡说,熊廷弼做事一向谨慎,对待后金事宜上一向主张以守代攻,怎么会贸然出师,王大人一贯主张炫耀武力,怎能可能没有责任!”

魏宗贤厉声道:“陛下,南星是东林党,和顾宪成等人是一伙的,他的话偏颇固执,不能尽信!”

易土生在旁边听着,心想,原来南星是东林党,那就是魏宗贤的死敌了。

小皇帝朱由校摆摆手道:“你们这里争执也是无用,不如把熊廷弼带上来,朕亲自问问!”魏宗贤还没说话,南星就冲着外面喊道:“陛下有旨,传熊廷弼进殿见驾!”

熊廷弼和扬镐一直被压在三法司,不受锦衣卫节制,所以,这么长时间还能保住性命,假如是在诏狱之中,早就被拷打致死了,那里还有面君的机会。

过不多时,熊廷弼带到。

熊廷弼跌跌撞撞,衣衫褴褛,憔悴不堪,但脸上仍保持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势。

作为一代儒将,雄踞关外三五年,使得满洲太祖努尔哈赤不敢越雷池一步,此人可算是能人所不能了,不过运气不太好,落在了魏宗贤的手里,这一次,绝对是难以幸免了。

整了整衣冠,熊廷弼跪拜叩:“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公大臣们见堂堂封疆大吏这般狼狈的进来,一时间起了一阵唏嘘,有的是为熊廷弼鸣不平,有的则是兔死狐悲,有的则是幸灾乐祸。

“熊廷弼,你知罪吗?”朱由校问道!

“臣知罪!”熊廷弼连连叩头,痛哭流涕。

朱由校道:“由于你的失职,致使广宁陷落,锦州以西四十余城,被后金占据,群臣今天要杀你,你有怨言吗?”

“臣愧对大明历代先帝,愧对列祖列宗,臣甘愿领罪!”熊廷弼只是一个劲的叩头,并不辩驳自己的冤屈。

易土生读史书,知道熊廷弼是个忠臣,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魏宗贤站出来说:“陛下,罪犯既然已经认罪,理应叫其伏法!”

朱由校本来就是个昏庸无能的家伙,又习惯了听魏宗贤的话,闻言,点了点头,对熊廷弼道:“按我大明律例,丧师辱国,论罪当斩,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熊廷弼抬起头来,大气凛然的说:“臣死而无怨,只有一事相求。宁前道督军袁崇焕,乃是一员忠肝义胆有勇有谋的大将,臣敢断言,他日能平定辽东的必是此人,请陛下务必加以重用,臣死而无憾了!”

朱由校沉吟不语,把目光投向魏宗贤。

魏宗贤怒气冲冲的喊道:“你一个待罪之身,自身都难保了,还在这里举荐别人,狗拿耗子!”

熊廷弼冷笑了一声,道:“臣的话已经说完了,只求死!”

朱由校道:“念你曾是有功之身,朕就赐你自裁——

“魏宗贤打断了朱由校的话,”陛下,熊廷弼大败而归,致使辽东军心动dan床,要想平复军心以儆效尤,只有将他的头颅‘传九边’,才是上策!”

朱由校心想,已经下旨自裁了,怎么好收回,便道:“自裁之后,砍下头颅,传九边。拿剑来!”

易土生一听知道轮到自己出厂了,立即去取来一把宝剑。捧到皇帝面前。

朱由校颐指气使的挥挥手,示意易土生把剑赐给熊廷弼。

顿时,金銮殿内气氛肃杀。

熊廷弼接过剑,向皇帝磕了一个头,说:“万岁,微臣走了!”

小皇帝没说话,熊廷弼抽出利剑,在脖子上一划,一股热血扑溅出来,一缕忠魂直飞天外。

易土生心中一阵震颤,都说明朝多慷慨豪迈之士,果然名不虚传,这熊廷弼也未免太刚烈了,政治上不够成熟,如果方才他据理力争也未必就没有一丝活路,这些可好,他自己一死了之,倒把南星给连累了  果然,魏宗贤招呼锦衣卫把熊廷弼的尸体拉出去后,立即就向南星难:“陛下,南星袒护罪犯,理当治罪。”

朱由校像魏宗贤的言人一样,想也没想就下了命令:“南星不分黑白,按律罚俸一年,降为吏部shì郎,原吏部shì郎升任吏部尚书,钦赐!退朝!”

易土生扯着嗓子拉着长声吆喝道:“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