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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馆里空无一人,曲鸣先做了下热身运动,然后开始第一组跳跃训练。他

高高跃起,脚在箱子边缘轻捷地一点,然后落地,接着再次跃起,频率越来越快





三组训练做完,曲鸣已经满身是汗。他竭力跳上那个最高的箱子,再跳到地

上,从后面看,两根脚筋从他脚后跟一直延伸到小腿肚将近膝弯的地方,比一般

人更明显也更加发达。他两手叉腰,呼呼地喘着粗气。汗水从额头淌下,顺着下

巴掉在脚下的皮垫上。



「水。」曲鸣习惯性地伸出手,然后意识到景俪不在这里。她这会儿应该还

在自己的住处,静静等着他的精子与她排出的卵子结合。



曲鸣抹了抹汗,觉得这女人真是傻透了。小孩子有什么好的,按照蔡鸡的说

法,满街的孩子比阴沟的老鼠都多,见着不顺眼的就牙痒痒的,直想一脚踹飞。



曲鸣拿起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完。背后响起轻盈的脚步声,有人来到篮球

馆里。他转过身,目光顿时微微一跳。



那女生身材高挑,两条腿又直又长,脚踝纤细得一手就能握住。她长发简单

地扎了个马尾辫,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饰物。但她的容貌却如同精致的宝石,足

以令任何人为之惊艳。尤其是她两条眉毛,又长又黑,像浓墨画上去的一样。曲

鸣已经见过这张堪称完美的面孔,更记得她高傲的神态。



陆婷。居然是她先找上门来。



曲鸣扔下矿泉水瓶,然后挺起身体,以俯视的姿态看着她,慢慢挑起唇角,

「找我吗?」



这是一种侵略性十足的姿态,一般女生都会情不自禁地退开一步,避开他充

满威胁地压迫。但陆婷表情冷漠,她还拿着一本厚厚的法律书,微微扬起头说:

「南月在哪里?」



南月和陆婷是好朋友,这个曲鸣知道,但陆婷会因为南月来找他,让曲鸣很

意外,「这和我有关系吗?」



「她没有出国,出境处没有她的资料。」



陆婷冷冰冰的表情让曲鸣觉得很有趣,「也许她跟人私奔,去度蜜月了,谁

知道呢。况且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调阅了监控数据,可以证明她是和你一起离开。从那以后,她没有再和

任何人联络过。」



曲鸣怔了一下,这丫头居然是认真的。他弯下腰,看着她皎洁无瑕的面孔。

这丫头皮肤真好,连杨芸和南月都比不过她。贴近时还有股淡淡的香气,不是苏

毓琳或者景俪用的香水,而是一种暖暖的体香。



一只手突然伸来,推开曲鸣。陆婷那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挡过来,一前一后

把曲鸣夹在中间,面前一个戴着墨镜的光头不客气地把曲鸣推到一边,让他离自

己的雇主远一点。



曲鸣本来不介意和这朵郁金香聊天,这样的美少女总是令人赏心悦目。但带

来两名保镖就让人很不爽了。说起来要论辈份,这丫头还应该叫自己一声叔叔。

也太不给叔叔面子了。



曲鸣扬起下巴,「干嘛?」



陆婷冷冷说:「南月在哪儿?」



「老实点!」面前的保镖用吓唬的口气说。



曲鸣感觉更不爽了,横着眉说:「想打架吗?」他忽然朝陆婷笑了一下,像

头笑咪咪的大灰狼一样说:「你猜的没错,南月去做妓女了。因为她觉得被人肏

很爽。」



陆婷脸上一红,接着露出恼怒的表情,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抬起白嫩的手

指,指向曲鸣,娇声说:「打他!」



曲鸣看着她柔润的手指看得出神,没想到这丫头暴力倾向这么严重。两名保

镖倒听话,上来一脚踹在曲鸣膝弯,差点儿把他踹得跪下。



曲鸣顿时发起火来,他踉跄一下,顺势一肘打在一名保镖腰间,然后腰身猛

然挺起,用背部朝后狠狠一扛,像球场上背身持球,强打篮下那样,把身后那名

保镖扛了出去。



自从干掉柴哥之后,曲鸣已经很久没打过架了。那两名保镖虽然个子没有他

高,但身材粗壮,又是专业练过格斗的,无论反应还是动作,都比一般的小混混

快得多。背后那名保镖被他撞得后退几步,接着冲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拧到

背后。谁知曲鸣突然弓身,把重心放在膝下,在地上狠狠一蹬,来了个加速跑,

硬生生从他手中挣脱,接着一个漂亮的返身,毫不停顿地冲过来一跃而起,抬脚

狠狠踹到那名保镖胸口。那保镖横着向后倒去,墨镜顿时飞了出去。



陆婷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在滨大飞了几圈之后,关于南月的流言终于传到她耳朵里,陆婷虽然不信,

但毕竟关心好朋友的下落。她试着与南月联系,却怎么也联系不上。陆婷想起那

天早上和她在一起的男生,自从南月离开,就像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和任何人联

系过。如果南月出什么意外,无疑是那个男生嫌疑最大。



陆婷对那个男生印像很深——在滨大,一米九五的男生并不是很多。她没有

费什么力气,就查到那个男生是曲鸣。



曲鸣在滨大名声很响,但不见得是什么好名声。和周东华单挑期间,关于杨

芸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还有人说,他组建的红狼篮球社,就是个滥交社团,

男生女生整天在一起鬼混,简直是滨大最大的淫秽组织。但这些都是传说,没人

能拿出任何证据。



陆婷第一个反应是报警,但南月正式请了假,而且她的担心都是猜测,报警

也不会有人受理。所以陆婷就选择了一个最直接的办法,来找曲鸣。



陆婷想得挺简单,带上保镖来警告这个狂妄的男生,让他不要欺负南月。滨

大毕竟都是学生,不提她的家庭背景,单是两名看起来挺吓人的保镖就能摆平百

分之九十的事。但这次她遇到了那个百分之十。



曲鸣把话说得那么难听,陆婷一气之下,警告变成了教训。不耐烦再跟他谈

判,先出口气再说。曲鸣竟然说南月是喜欢才当妓女,明显是欠扁。



曲鸣是曲董儿子的事,校方只有方德才知道。同时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陆婷

是庄碧雯的独生女——这意味着滨大的百分二十都属于陆婷。在她的学校,还敢

在她面前嚣张,已经不是一般的欠扁了。



曲鸣刚做完第一部分的训练,体能消耗不大。这几天的体能训练显现出来,

他爆发力比以往更强,力量也不逊色于那两个成年人。他没有专门练过格斗,本

能地选择了最直接最有力的击打方式,尤其是跳起来用膝盖猛撞,不管是谁,挨

一下都受不了。



两名保镖没想到会在校园里碰上这么一个猛人,只听拳打脚踢的声音响成一

片,等三个人分开,曲鸣下巴挨了一拳,嘴角流出血来,那个一脸凶相的光头被

他用膝盖撞在胸口,肋骨几乎撞断,捂着胸不住咳嗽,另一个年轻点的保镖肩膀

上留了一个巨大的脚印,也被踢得不轻。



曲鸣啐了口带血的吐沫,指着他们说:「再来!」



那名年轻保镖摘下墨镜,脱掉西装,两肩往后一张,然后晃了晃脖子,摆出

格斗的姿势,认真把这小子当成对手。传统格斗中,有一力降十会地说法,尤其

是徒手格斗,如果力量惊人,完全可以弥补技巧的不足。还有一个原因,他是合

法的保安人员,不可能对一个学生下什么过分的狠手,而曲鸣根本不用考虑下手

的力度和方式。



保镖连挡了曲鸣几脚,手臂差不多都肿了。他抓住机会,趁曲鸣不懂格斗,

身前露出空档,一拳打在曲鸣腹下。曲鸣的腹肌很结实,但硬生生挨了他一手,

也禁不住弯下腰。保镖趁机用手臂勒住曲鸣的脖颈,一手握住手腕,准备把曲鸣

扳倒。



陆婷忽然一声惊叫,「别——」年轻保镖停下动作,纳闷地看着雇主。陆婷

有些紧张地说:「我……我怕你把他脖子拧断了。」



那保镖手臂粗壮,如果用足力气,真可能拧断曲鸣的脖颈。他动作一停,虽

然还保持全力,但已经给了曲鸣反击的机会,曲鸣每天都要背着一百公斤的杠铃

,做六百次负重挺身,腰腹和肩背的力量根本不是一名大一生所能比较的,已经

超过一般运动员的水平。他抓住保镖的手臂,腰背猛一用力,一个漂亮的侧摔,

把那名保镖从甩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曲鸣扭了扭被勒红的脖子,朝那个亭亭玉立的女生走过去。



陆婷脸色有些发白,但还强撑着一步不退。这个男生太强悍了,谁能想到他

能击倒两名专业保镖。



「站住!」身后那名光头保镖不得已拔出枪,指向曲鸣,故意发出金属撞击

的声音,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曲鸣没有理睬他的威胁,一直走到陆婷面前才停下脚步。他低头看着陆婷,

然后说:「她是成年人,愿意挨肏你管得着吗?」



陆婷毫不示威地说:「是你胁迫她的!」



曲鸣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然后说:「有证据吗?」



「是你把她带走的!」



「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难道你说我囚禁了她。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法律

系的。没有证据,最好不要瞎说。」



陆婷说:「我要见南月。」



「你要见她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把她藏在短裤里,掏出来你才能看。」



陆婷恼羞成怒,「你真流氓!」



曲鸣突然笑了起来。他上下看着陆婷,忍着笑说:「你声音真好听。我还是

第一次听人骂流氓像唱歌一样好听,再骂一声。」



陆婷脸红了起来。虽然她很冷漠很高傲,但和曲鸣这种流氓比起来,还是嫩

了些。



那名年轻保镖爬起来,挡在雇主身前,恼怒地瞪着曲鸣,这小子顶多是街头

斗殴的水平,玩格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这小子爆发力太猛了,打倒他不难,

想制住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光头保镖拿着枪对曲鸣说:「站远点儿!」



「他妈的!你这王八蛋!敢拿枪指着老大!」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巴山推门进来,看到有人拿枪指着曲鸣,一下就红了眼睛,他扯掉上衣,往

地上一摔,光着膀子猛冲过来,一边嗷嗷直叫,活像一头发怒的棕熊。



那保镖拿着枪只是吓唬曲鸣,巴山不要命地冲过来,他第一个反应是连忙把

枪收好,免得出现误伤。



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巴山已经把他狠狠撞倒,那保镖闪避不及,重重倒在

地上,滑出两米的距离,那感觉就像被一辆坦克撞飞,浑身的骨骼都格格作响。



跟巴山来练球的还有七八名球员,巴山已经动了手,他们也没落下,冲过来

把两名保镖围住。



陆婷惊讶地张开嘴,这帮男生年轻体壮,就像一群恶狼,她那两名保镖接边

放倒几个,终究架不住人多,尤其是那个两米多的大块头,什么技巧都不讲,全

靠蛮力横冲直撞,两个人谁也挡不住他。很快混战就变成了围殴,两名保镖被挤

到角落里,被一窝精壮的年轻人拳打脚踹。



曲鸣好像没有看到那两名保镖正在被自己的兄弟围殴,他虽然没学过秀色可

餐这个词,但陆婷给他的感觉就像一支美丽的冰激凌,她五官很精致,小巧的唇

瓣嫣红娇嫩,真想把它含在嘴里,尝尝它凉凉的,甜甜的味道。



陆婷仍然保持着镇静,毫不忌惮地与曲鸣对视。



曲鸣目光渐渐向下,从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延伸到她高耸的胸部。唔,这丫

头发育得真不错……



意识到曲鸣的视线,女生衣领间裸露的皮肤顿时红了起来,她狠狠瞪了曲鸣

一眼,把手里的书挡在胸前。



曲鸣咳了一声。胜负已经没有悬念,有巴山在场,单凭体重就能压死他们两

个。倒是那两个保镖,一多半精力都放在保护枪支上了,生怕这些不知道轻重的

男生趁乱把枪夺走,闹出事不好收场,连还手的工夫都没有。



曲鸣摸了摸鼻子,然后对陆婷说:「他们两个挨了打,我也受了伤,我们算

扯平了吧。」



陆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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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在阶前停下,两名保镖灰头土脸地过来打开车门。如果真是歹徒,他们

也未必会这么狼狈。主要是那个曲鸣,还有那个大块头,这两个学生太剽悍了。



陆婷看了看他们脸上的伤,歉意地说:「我会出医药费的,对不起。」



年轻的保镖苦笑说:「是我们给小姐丢脸了。这些事我们自己会处理的。」



回到卧室关上门,陆婷的表情才垮下来,她像小女孩一样气恼地踢掉鞋子,

气鼓鼓扑到床上,把头埋到枕头下面。



陆婷在滨海大学法律系读二年级,但下个月才满十八岁。大多数有实力的家

庭对子女的培养都会提早一些,而庄碧雯更甚。从陆婷五岁起,她就请来最好的

老师,不遗余力地辅导自己唯一的女儿。陆婷也没有让她失望,如果一切顺利,

她很可能在六年内完成全部学业,在二十四岁时获得博士学位。



陆婷不是天才,她只是听妈妈的话,比别人更努力一些。能够取得这样的成

绩,足以让母亲骄傲。但陆婷仍然是个小女孩,从年龄来说,她比杨芸还要小一

些,外表的成熟并不代表心理的成熟。她的冷漠高傲,只是一种保护,为了掩盖

她在单亲家庭长大的脆弱。



陆婷家距离滨大不远,这幢两层的别墅每天总是很安静,很早以前,她还有

朋友的时候,朋友到家里玩,还以为这里没有人居住。在陆婷记忆里,自从父亲

去世后,家里就再没有热闹过,仿佛所有的欢乐都随着父亲一同逝去。



也是在父亲意外去世之后,庄碧雯从安保公司聘请了保镖来保护陆婷,避免

自己的女儿像父亲一样再出意外。家里人很少,除了她们母女,只有一名女佣。

那名女佣在她们家做了许多年,已经上了年纪,耳朵和手脚都有些不好使。但庄

碧雯宁肯自己下厨,也不愿意雇佣新的女佣。



身边跟着保镖最初让陆婷觉得很新奇。但很快,新奇就变成了烦恼,这些保

镖使她与同学之间形成一道无形的墙,她似乎成了同龄人中的异类。陆婷屡次向

母亲抱怨,但庄碧雯固执地拒绝了她。



这样做的结果是陆婷的朋友很少,每次升入新的学校,就会变得更少。每天

身边跟着两个保镖独自来去,显得落落寡合,让人觉得她很高傲。渐渐地,她也

变得沉默起来。



就这样,等她升入滨大,身边的好朋友只剩下南月。



南月差不多算是她唯一的朋友。女生的友谊也许不像蔡鸡、巴山和曲鸣那样

火热,但陆婷也曾经很郑重地和南月交换过手帕,发誓一生一世都要做好姊妹。



想到那个男生和他说的话,陆婷抱着枕头狠狠了打了几下。南月是她见过最

干净的女生,就像水晶一样不染纤尘。她才不信曲鸣说的,南月会去做妓女。